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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廟之美

去年導遊受訓班的同學Wendy Liao雯導目前擔任孔廟的志工導覽, 熱心地幫我和其他同學辦了一場「孔廟+保安宮+四十四坎街」的導覽解說。So here we are!

身上早已裝備好解說器的Wendy, 一開始帶我們從孔廟的紅色外牆開始說故事....只見外牆上斗大的「萬仞宮牆」四字, 出自於 論語子貢曰「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寓意孔夫子學問道德高深，若要求取上進，並無捷徑，唯有進黌門或泮宮（皆古代學校）潛心修習，才能窺其堂奧。(參考台北市孔廟管理委員會網站資料) 我還特別問了Wendy「仞」的意思, 它是長度或高度的單位, 表示此牆高不可攀, 唯有精益求精的學者, 才能得其門而入。

轉角處有4隻猴子的雕像, 其動作神情各代表孔子的 「非禮勿視, 非禮勿聼, 非禮勿言, 非禮勿動 」, 原來進孔廟之前, 就已感受到孔子為人禮儀的教化之處。

孔廟的設計師為當時鼎鼎有名的泉州匠師王益順所設計,  正式進孔廟的黌ㄏㄨㄥˊ  門之前, 在地上有一幅他的原始設計圖, 但因為當時經費的關係, 後來的孔廟並沒有完全照這張原稿去建設完成, 不過這張設計圖卻也有國寶級的歷史地位。

通常台灣的廟宇都是左進右出, 但台北孔廟因為地積關係, 左邊的泮宮(門)因空間狹小不開放, 所以特例從右側的黌ㄏㄨㄥˊ  門進入。

從黌門進入後, 再經過禮門, 就來到孔廟的主要殿堂。門牌前諾大的廣場上, 有著半月形的水池叫「泮 ㄆㄢ ^ˋ 池」。「泮池」周邊的橋頭欄杆設計, Wendy問我們覺得像什麼, 有人說像鑽石, 正確答案是燈籠; 底下三根類似竹節的柱型設計則是代表高風亮節之意。為什麼是三根呢? 因為單數在廟宇的傳統文化中屬陽，所以都是以單數呈現。

而上圖在拱橋最前方的欄杆上頭的設計代表的是毛筆頭, 表示進到孔子學院, 就要開始拿起毛筆, 勤於學習了。

跨過泮池拱橋後, 就會看到孔廟的門牌, 也就是「櫺ㄌㄧㄥˊ  星門」,  共五進, 也就是五個入口, 但中間三個門為什麼沒開? 如同其它廟宇一樣, 中間的門是給神祇走的, 而這裡是給孔子走的門, 所以一般人都是從旁邊的出入口進出。而門上的108顆門釘, 象徵天上108個星宿, 包含三十六天羅星以及七十二地煞星, 108也是最吉祥的數字。

中間的兩根龍柱, 上面比較白的石頭是泉州白石, 下面比較暗色系的是從大陸飄洋過海而來的青斗石, 因為飄洋過海, 所以壓在船底, 以便在驚濤駭浪中穩固船身, 所以也叫壓艙石。

大門旁像鼓一般有螺旋紋的石頭叫做抱鼓石, 在建築設計上也是有穩固門面及裝飾之功能。

「櫺星門」的另一面, Wendy提醒我們抬頭看看屋頂上方的設計, 樑與柱子之間交接的裝飾品叫「雀替」, 樑底下似長方形的木件裝飾品則叫「員光」, 兩者在樑柱直角的建築學上皆具有防震功能, 因為大部份廟宇不使用任何釘子在建材上, 都是以木頭互相連接的技藝組合而成, 而這種施工方法提供一定程度的彈性, 以防任何突發性的意外帶來的損壞。

經過櫺星門之後, 我們來到「儀門」,Wendy再次提提醒我們注意牆堵上的交趾陶, 是台灣傳統廟宇的藝術之美。交趾陶是一種特殊製陶技術,是一種低溫彩釉軟陶。位於龍邊的牆堵上有一武官手持「方天畫戟 ㄐㄧˇ 」及「磬ㄑㄧㄥˋ  牌」, 「戟ㄐㄧˇ 」為一制煞怯魔的武器, 諧音「吉」;「磬ㄑㄧㄥˋ  」為一宗教法器, 諧音「慶」, 合位「吉祥喜慶」之意。

位於虎邊的牆堵上, 則見武官一手舉令「旗」, 諧音「祈」, 一手提「球」, 諧音「求」, 意謂「祈求」吉祥喜慶, 以對照龍邊牆堵的意涵。

穿過儀門, 我們來到大成殿, 殿堂前方有一突出的平臺, 這裡就是祭孔時主要的場所, 因受空間限制, 只能容納36人的「六佾 ㄧ ^ˋ 舞」。 

大成殿中央則奉祀至聖先師孔子及其學生弟子的牌位, 中間環繞的皆是祭孔時所需的樂器。

最特別的是大成殿屋頂上方雕琢精美的藻井, 在各大台灣著名廟宇中皆有此設計, 它的主要功能是將屋頂挑高, 擴大空間感, 讓供奉牌位的大廳更顯尊貴肅穆之意。

由於時間關係, Wendy建議下次有時間可以來孔廟學堂欣賞介紹孔子相關的影片, 可以先上網查詢播映時間再前往, 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前去欣賞。

大龍峒保安宮, 「對場作」工藝大對絕

接下來的重頭戲就是在孔廟旁的保安宮了。Wendy帶我們從保安宮前面的小公園側門「陵聖苑」進入, 這一個有水池的公園也是保安宮的一部份, 後來因為馬路拓寬, 哈密街將保安宮一分為二。公園水池中的人物雕像刻劃的就是保安宮主角「吳夲ㄊㄠˉ」的傳奇故事。主要也是在講述吳夲醫術精湛的傳說故事。

這天參觀保安宮時, 正值保生文化祭, Wendy順勢問我們保生大帝誕辰為何時? 原來是3月15日, Wendy特別分享, 在保生大帝誕辰紀念日這天, 除了有繞境活動外, 在小公園裡還會有抬轎過火儀式, 而火的高溫如何不燙傷抬轎人的腳呢? 原來是工作人員在儀式前就會在火堆中不斷拍打炭火及不斷灑鹽降溫, 所以事先準備工作也很重要, 以確保安全。很多信徒甚至在現場會等到儀式結束後, 撿現場的餘灰回去保平安, 畢竟有神明的加持可以給予信眾心靈上的撫慰。

進去保安宮前, Wendy特別介紹了位於哈蜜街上的四十四坎街, 坎是代表店舖的意思, 當時在這條街上兩旁共有四十四間店舖, 也代表街道上兩側各有二十二間店舖, 四十四坎聚落也是兩百多年前大龍峒開發最早的街市, 也因此在這裡也設立了一座古蹟石碑, 只不過現在的四十四坎已不如往日般熱鬧。

走到保安宮門口, Wendy一直強調這座廟宇有「對場作」, 意思是保安宮在改建時, 以中軸線為界, 曾經聘請兩位大師陳應彬及郭塔對場分做兩邊的工程, 因此若仔細地觀察, 兩邊的工藝略有不同的風格, 也就是兩位師傅分別互尬手藝, 有互別苗頭之意。年輕一點的郭塔在其建築風格上帶有西方特色, 還會在不起眼的作品上留下驚人語錄:如「假獅破真獅」,「好工手不補接 」等...哇, 原來對作也要互嗆就對了, 只是好奇怪, 居然可以容許工匠大師隨意在國寶級的廟宇建築上留下狂妄字句? This is the way to promote yourself? 就是要搞個人行銷就對了!

門口的一對獅子如何分辨其性別呢? 通常獅子大張口的是雄性, 嘴巴含蓄緊閉的是女獅, 不過這兩隻獅子嘴巴都張的大大的, 可能是在工程施做時師傅做錯了?! 另外一個分辨的特點是, 男獅手上抓球, 女獅手上則抱著一隻幼獅, 這個倒還蠻好認的。另外左青龍右白虎的左右出入口也是看牆堵上的雕刻像就可識別。

在參觀保安宮時, Wendy打趣地說: 以前還沒踏入導遊這個領域之前, 對於台灣廟宇文代沒有任何概念, 因此有好幾年都誤以為「保安宮」的主神是註生娘娘, 以為「保安」的意思就是「保佑生育」, 這番話逗的我們哈哈大笑! 不過這也不禁讓我聯想沒上導遊課前, 對於台灣廟宇文化還真的一無所知, 所以不斷學習真的是一生的功課呢!

保安宮的門神:左扇門為白臉鳳眼的尉遲恭, 右扇門則為黑臉杏眼的秦叔寶。Wendy笑著說:大家有沒有發覺無論我們走到哪, 這兩位門神的眼睛似乎都在看著我們, 很像「蒙娜麗莎的微笑」吧! 這麼一說, 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連門神臉上的鬍鬚好似也飄飄然了起來, 可見畫匠之功力深厚。

↑位於左側(東邊)的鐘樓, 題有「鯨發」兩字

↑位於右側(西邊)的鼓樓, 題有「鼉 ㄊㄨㄛˊ  逢ㄆㄥˊ」兩字

正殿中庭左右兩側上方各是鐘樓及鼓樓, 鐘鼓樓各題有「鯨發」及「鼉 ㄊㄨㄛˊ  逢ㄆㄥˊ 」等匾額,  「鯨發」之典故是鐘鈕雕有蒲牢（龍九子之一），鐘鎚刻著鯨魚，蒲牢一遇鯨魚便嚇得大吼大叫，意指鐘聲響徹雲霄; 而「鼉逢」是取其音, 逢逢ㄆㄥˊ  ㄆㄥˊ如同鼓聲砰砰。Google之後才知道所謂「晨鐘暮鼓」指的是佛寺僧侶的生活作息依據, 每晚就寢之前, 先擊鼓再敲鐘, 清晨開靜時, 先敲鐘再擊鼓。(參考:https://digitalarchives.tw/Exhibition/3783/1.html) 另有一說是太陽從東邊升起, 因此鐘樓設在東邊, 也符合早上先敲鐘再擊鼓的道理。

保安宮為一重簷歇山式造型, 屋簷正上方有七級寶塔及雙龍雙鳳的剪黏設計, 「剪黏」一詞是我去關渡宮參加導覽時第一次聼到的工藝專有名詞, 它是一種由瓷碗片, 糯米漿, 石灰, 烏糖汁等組合而成的鑲嵌工藝, 聼說是個很耗時耗工的技術, 但卻能真實地表現台灣傳統工藝之美。聼說將「剪黏」發揮的淋漓盡致是在關渡宮, 有興趣的看官不妨前往看看。

保安宮左側牆上掛有一殊榮獎狀: 曾榮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03年亞太文化資產保存獎｣, 可惜因為台灣不是聯合國的會員國, 因此獎狀上標註的是Taipei, China。

↑木蘭代父從軍

↑韓信跨下受辱

↑八仙大鬧東海

↑虎牢關三戰呂布

↑賢哉徐母

順著正殿繞一圈, 牆上有潘麗水大師國寶級的畫作,  題材包括木蘭代父從軍, 韓信跨下受辱, 朱仙鎮八槌大戰陸文龍, 鐘馗迎妹回娘家, 八仙大鬧東海, 虎牢關三戰呂布,及賢哉徐母等。畫作中的故事皆有神話警世之意味, 重點是大師下的人物或動物之表情及動作畫的唯妙唯肖,只是不懂的是, 如此國寶級的畫作為何沒有多一層保護, 卻任它風吹日曬地日漸斑駁?

↑正殿上方包覆屋樑的設計叫瓜筒, 類似瓜狀造型, 主要承受屋樑重量

講完故事後, 往正殿的屋頂抬頭看, 三根屋樑上被5個瓜筒緊緊擁抱住。Wendy解釋: 瓜筒也叫鴨蹼, 因為形似瓜狀, 又像鴨腳, 因而以此命名。而這種設計的主要功能在於承受屋頂橫樑的重量, 這可能也是在展現台灣木作建築力學之美吧! 半日的導覽到此也差不多正中午了, 但Wendy因戴著口罩導覽, 加上天氣炎熱, 漲紅的臉似乎也已喘不過氣來。不過今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能夠了解到台灣廟宇之美,  很謝謝Wendy精彩的解說, 同學亦師亦友, 在此展現無遺!

• 孔廟: 台北市大同區大龍街275號, Tel: 02 2593 3934, 星期一公休, 可預約團體導覽, 網址:https://www.tctcc.taipei/
• 保安宮: 台北市大同區哈密街61號, Tel: 02 2595 1676, 網址:https://www.baoan.org.tw/
• 最認真的專業導覽員/導遊/領隊:Wendy Liao(雯導), 專職體驗深度小旅行, 可為您量身訂作: FB:https://www.facebook.com/100000039618701/posts/4304898622854749/?d=n